古代经典中有很多识人的具体方法。比如,《论语》中说:“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。”君子胸怀坦荡,总是想着助人为乐,成人之美,所以心胸宽阔,没有忧愁,没有牵挂,没有烦恼。而小人恰恰相反,小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利益,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尔虞我诈、勾心斗角,想方设法地谋算别人,所以这种人表现的就是郁郁寡欢,总是处于忧戚的状态。
还有一句话说:“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。”当然,“君子”也指在位的人。在位的人更多考虑的是如何以义来治理国家,而一般百姓所重视的事情就是怎样获得利益、养家糊口、获得钱财等。这都是君子和小人的区别。
在《体论》上也有一段话,通过对比君子和小人,告诉人们识别人才可以通过这几个方面。“君子直道以耦世,小人枉行以取容;君子掩人之过以长善,小人毁人之善以为功;君子宽贤容众以为道,小人徼讦怀诈以为智;君子下学而无常师,小人耻学而羞不能。”
“徼”,纠缠。“讦”,揭发、攻击别人的隐私、过错和短处。君子是以正直之道来处事,而小人恰恰相反,小人经常是以邪曲不正的行为讨好别人来求得自己的安身;君子经常掩盖别人的过失来长养自己的厚道、善良,而小人恰恰相反,毁谤别人的善行、善言,还自以为功;君子宽厚贤良,容纳众人,以此作为自己的处事之道,但是小人经常纠缠、揭发别人的隐私,并且心怀奸诈,还自以为聪明。
“君子下学而无常师”,君子很好学,所以不耻下问,没有固定的老师。像孔老夫子所说的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”,“三人行”,其中一个人是恶人,一个人是善人,还有一个人是我自己。也就是说,我从善人身上学习他的善,从恶人身上(提醒自己)避免他的恶,无论是善人或恶人都是我可以学习的老师。
现在的人却没有这种态度,看到有德行的人、做得好的人,心生嫉妒,怨恨之心也由此产生;见到不贤德的人、做得不好的人,则心生嘲笑,瞧不起他人。古人告诉人们,无论见到善人还是恶人,都要生起一种正确的态度。修行不是去修正别人,看别人的过失,而是修正自己的这一颗心,让自己的心时时保持一个正确的态度。
君子经常不耻下问,没有固定的老师,从早到晚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学习和效仿的老师;小人却恰恰相反,“小人耻学而羞不能”,以向别人学习为羞耻,不好意思向别人讨教,但是看到做得不好的人,没有能力的人,又嘲笑他们。这就是君子和小人的区别。作为领导者要能够举荐贤才,首先必须有知人之明,能分得清君子和小人。
我们看一个人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观察,其中一个方面,可以观察一个人的言语。
《格言别录》上说:“德盛者,其心和平,见人皆可取,故口中所许可者多”。德行很高的人,表现出来的是心平气和,见到每一个人都有可取之处,都有值得学习、效仿的地方,所以他口里所称赞的人、肯定的人就很多。相反,“德薄者,其心刻傲,见人皆可憎,故目中所鄙弃者众”。德行浅薄的人心地刻薄傲慢,见到每一个人都有可挑剔的地方、可憎恶的地方,都有不如自己的地方,他眼中所瞧不起的人就很多。因此,观察一个人有没有德行,就看他是赞叹的、肯定的人多,还是挑剔、批评、指责、毁谤的人多。
除了有识人之明之外,能够举荐贤德的人,还必须具备的一个德行,就是不嫉贤妒能。看到有德行、有才能的人,就把他举荐出来,甚至放在自己的位置之上。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一点呢?凡是不嫉贤妒能的人都是因为他没有私心,一心为了团体、单位、国家利益着想,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德才兼备的人举荐出来,而不顾及自己的位置是否比他人低,自己是否受人管制等。所以,有控制的念头也是自私自利的一种反映。不嫉贤妒能的人,比如樊姬,那都是没有私心的人。一心为对方着想,甚至把自己都忘记了,达到无我的状态,这种人实际上非常可贵,领导者要把这种人选拔出来居于领导的位置。
古代很多论述,都有这种人才选拔机制。《汉书》中说:“进贤受上赏,蔽贤蒙显戮。”能够为国家举荐德才兼备的人,应该受到国家最高的赏赐,而蒙蔽、埋没人才的人,应该受到国家最高的惩罚。
为什么?因为推举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来做官,就等于把这个人放在自己的位置之上,而放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又没有受到鼓励和奖赏,很多人就不会这样去做了。中国古人的制度完全是顺着人情而设计,他们知道一般人没有这种公义、忠心,生怕别人超过自己,所以就要从制度上鼓励人们把德才兼备的人推荐出来,甚至放在自己之上。这就是告诉人们,选拔人才重要的是能否推举贤才。
——摘自《群书治要·韩诗外传讲记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