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富贵的人,我们不要生阿谀奉承、谄媚巴结的心。看见贫贱的人,不可以生骄慢、骄态之心。谄媚巴结和骄慢,这都是很重的习气,这种习气障碍了本性。人人本性本善,是平等而没有高下的。从一个人的身分、外象来讲,确实是有高下、有贫富、有好运的、有不好运的,但是不可以被这些表象迷惑,让自己的本性受到障碍。
《朱子治家格言》说,“见富贵而生谄容者最可耻,遇贫穷而做骄态者贱莫甚”。看见富贵的人,就生谄媚巴结,这种人其实是最可耻的。一个君子注重自己的人格,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。看见贫穷的人,就生起骄慢之心,看不起别人,这种人反而是最贫贱的。所以,一个人的贵贱,不是看他拥有多少财富,而是看他的品格是否高尚。
《中庸》云,“君子素其位而行,不愿乎其外。素富贵,行乎富贵。素贫贱,行乎贫贱”。君子安分守己,自己是什么样的地位,就做什么样的事情,绝对不贪慕自己地位以外的事情,这是真正的德行涵养。因为贪慕自己地位以外的事,就往往会自取其辱。“素富贵,行乎富贵”,出身富贵,就做好富贵人本分的事情。富贵的人要能够好礼,讲礼貌,懂礼节,懂得恭敬人,明辨是非善恶,能够择善而行,于富贵人中,做君子,做圣贤。“素贫贱行乎贫贱”,出身贫贱,就做好贫贱人本分的事情。贫贱的人,如果好学,不以贫贱为耻,安分守己,顺应天时,顺应自己的缘分,在自己的位置上进德修业,依然能成为君子,成为圣贤。因此圣贤不分富贵贫贱。子贡曾经问孔夫子:“贫而无谄,富而无骄,何如?”夫子说还行,但是不如“贫而乐,富而好礼”。
像颜渊,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而不改其乐,这就是做到了“贫而乐”。
晏子到晋国的时候,看见越石父穿得非常破烂在路旁休息。越石父从外表看像一位很有才华的人,但是迫于生活在做仆人。于是晏子立即把一匹驾车的良马解下来,赎回了他,并把他带到了齐国。回到齐国,晏子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。越石父非常生气,要求与晏子断绝来往。晏子派人问他说:“我对先生不错,先生为什么如此绝情呢?”越石父说:“有句话说,君子最大的痛苦是找不到知己。我为人奴仆三年,没有人能了解我。当您把我赎回来的时候,我以为遇到知己了。上车的时候,您不打招呼,我想您大概是忘记了。现在回到齐国,您又不辞而别,这和雇我当仆人的有何区别呢?我还不如继续当我的仆人去!”晏子听到越石父的这番话后,赶快去见他,说:“前两天只见到先生的相貌,今天才了解先生的才气!请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吧!”于是晏子马上设宴招待,以尊贵的朋友待之。越石父说:“您这样做,我反而不敢当了。”后来,有人评论这件事时说:“俗人有德于人,便露出骄矜之色。晏子把一个奴仆从卑贱中救出,又如此恭敬地对待他,这才叫不俗呵!”
君子注重的是道义、情谊之交,而不会看重钱财。如果谄富骄贫,是价值观错了,太看重钱财,唯利是图,希望在富人那里得到好处。当人是用金钱去与人相交往,情谊就不稳固。古代那些忠义的名臣将相决都不是用钱请来的。晋文公落魄的时候,跟着他的英雄豪杰有好几个人,晋文公给不了他们什么,他们依然死心塌地地跟着,这就是道义之交。对于贫穷的人也绝不能轻视。所谓“十年河东,十年河西”,人生有起起伏伏,在别人困顿的时候落井下石,就是没有顺道而行,“失道者寡助,寡助之至,亲戚叛之”,人生不要搞到这般下场才后悔莫及。曹公共看晋文公是个落魄公子,不加礼遇,还捉弄羞辱他,结果晋文公当上晋国国君,曹国就被灭国了,曹公共也因此被囚禁。
我们不仅不谄媚有钱人,就连有道德的人也不谄媚。对于有道德的人,我们确实应该格外尊敬,但这个尊敬的表现不能超过礼数。“巧言、令色、足恭”就是谄媚,为君子所耻,是失礼的。有道德的君子不会因为别人谄媚他而给予更多的照顾。该不该照顾,该怎么照顾,完全是出于公义、责任。其实只要内心是为公着想,做到了泛爱众,那么做人做事都会变得正直无私。
叔向和他的哥哥伯华曾因无辜受牵连而被逮捕囚禁,大夫乐王鲋来找叔向说:“我可以替你们求情。”叔向不理他。伯华对叔向说:“他是晋君身边的红人,你怎么能这样对他?”叔向说:“他是奸佞小人,死生自有天命,为我们求情,非祁老大夫不可。”祁老大夫是个有德行之人,听说他们兄弟被抓后,第一时间找范宣子,说明情况,向晋君求情。兄弟被释放后,伯华说:“我们一起去老大夫那儿谢恩吧。”书向说:“老大夫是为国家着想,不是为我们。为什么要感谢呢?”说完便独自回家了,伯华只好独自一人去见祁老大夫。到了后,别人告诉他说说:“老大夫见过晋君后,没有逗留,就直接回祁地了。”一个不对救命恩人感谢,一个不接受谢意,这都是心存正直的表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