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人各恶其非类。乡人之善者少。不善者多。善人在俗。亦难自立。且豪杰铮铮,不甚修形迹。多易指摘。故善事常易败。而善人常得谤。惟仁人长者。匡直而辅翼之。其功德最宏。】
这个『大抵人各恶其非类』,就是通常一般的人,他对跟自己不同类的人会有一种排斥。所以「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,思想观念跟他相近的聚在一起。比方比较喜欢玩乐的人聚在一起,他看人家很用功读书,他反而揶揄别人,然后捣蛋都有可能。他看人家用功,他不欢喜了,就「恶其非类」。
其实这个情况,我们整个成长过程当中去回想,比方读小学的时候,新同学转到班上来,有几个同学喜欢欺负人,对那新同学百般刁难,欺负他。甚至于他有哪些好的优点,还批评,不赞叹。我们那个时候看到了,懂得体恤这个新同学,帮他说话,爱护他、照顾他,那对他当时就非常重要了。包含新的同学来到我们的团体。假如人比较自私的,新来的人欺负他,把很多工作都交给他,自己不干了,那这个新来的人压力就很大。你这个时候能够从旁体恤他、协助他,那他就感觉到温暖,人家给他很多工作,你帮分担一下。而人会「恶其非类」,我们去理解到嫉妒心伏不住,看到对方比自己好,不高兴,批评。或者我们这一群人,他有既得利益,遇到正直的人,遇到要为团体谋福的人,会障碍影响到他谋自己的自私自利,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集体来毁谤,来障碍这个善人。
这个从历史当中常常看到,看到国家危难,很多公平正直之人,起来改革整个朝廷的风气,这个时候腐败既得利益的人,就百般刁难这个公正的人。所以从底下的经文看到,一般人民社会大众『乡人之善者少,不善者多』。真正念念为他人、为团体着想的人比较少。所以『善人在俗』,他在现在这个现实社会当中,『亦难自立』。容易受到别人排挤,有时候很难立足。你比方说他到一个团体里,大家都不珍惜公物,他非常爱惜公物,人家都看他不顺眼。很多人在贪污,他非常廉洁,他必然受人家的排挤。所以『且豪杰铮铮,不甚修形迹,多易指摘』。这些英雄豪杰,这个「铮铮」就是他很正直,不会跟邪恶,跟利益妥协。他的行为,他不愿意去讨好别人,他不用那些心机。有时候他的言行毕竟还没有达到圣人境界,有时候会言语稍有疏漏,或者表情可能刚好在思考一些问题,礼貌上有时候忽略了一些细节,这个时候有心人就抓住这些小地方借题发挥。没有去肯定他的无私、肯定他奉献的精神,反而就这些这么细的东西一直攻击他,就「多易指摘」。
所以,『故善事常易败』,当然假如团体领导者,他不是很会看人、很会分辨事情的曲直,他可能多听了之后,就产生错误的判断,造成「善事常易败」,好的事不被支持。『而善人常得谤』。他一听进去了,这个善人不被重用,甚至于被免去官职,这从历史当中都有看到。
所以『惟仁人长者,匡直而辅翼之,其功德最宏』。唯有仁慈的人,唯有非常有社会见识阅历的长者,他能看得清楚。进而积极地匡正世俗错误的见解、错误的看法,把这些毁谤厘清。而「辅翼之」,这个「辅翼」就是保护他、支持他。然后让善人善事可以得以成就,这样的功德是最宏大的,最可贵的。
从这一段我们可以了解到,要栽培一个人才不容易,要有非常多的用心,要在很适时的时机点鼓励他,要在很重要的关键点站出来把是非邪正讲清楚。不然整个团体就是非不分了。所以这个时代,要真正做事,要真正为团体出力,不能不讲公正的话,不能怕得罪人,要把大众团体的利益摆在前面,而不是讲人情,而不是怕谁不高兴了,把很多是非都混淆。而事实上,假如是真正「仁人长者」,做错事的人,假如我们不能把这个是非曲直讲清楚,其实看起来好像他得逞了,他毁谤别人,他占上风,事实上他是最可怜的人。真正明白道理的人,你去阻止他的错误是对他的慈悲。因为他继续造恶,而且他有权力,他影响的面太大,他的罪业就更大。所以这个「仁人长者」不只爱护了正直的人,同时对于这些毁谤别人的人,有权力而做错事的人,阻止他们继续犯错,那是真仁慈,当然不跟他们对立。进而再透过善巧方便,提起他们的善心正念,这个很重要。
文章摘录自《了凡四训》蔡礼旭老师讲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