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父母有愉色,脸色非常的愉悦,「必有婉容」,这个婉是委婉、柔和的样子,对父母一定是柔和的,讲话、行为都是非常的尊敬、和顺,绝没有暴戾之气。这种深爱婉容,便是和气格天之本,有这种深爱心、有这种和颜悦色、有这种婉容,自然有和气。这个和气不仅是对父母,对人人都有这种和气,他跟任何人都能和。我们讲「和为贵」,他有这种和气,就有贵气,这个人将来必定发达。我们讲孝子天佑之,天会保佑他,这叫格天,格是感动,把天都感动了,就像舜王行孝,孝感天地。这种和气生成以后,任何的人见到他,都喜欢跟他在一起,都尊敬他、都仰慕他,都愿意跟随他,所以他就能得到很多人帮助。
《大学》里讲的,「有德此有人,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,有财此有用」。这个德根本在孝,他这个孝心已经养成他的和气、婉容,因此所有的人见到他,无不爱戴敬佩,就把他尊为领导,这就贵了,这叫有德此有人;有人此有土,四方归顺;有土此有财,财富充盈。所以富贵根本在于德,德的根本在于孝,有这个因就有这个果,孝德是因,富贵是果。人人都希求富贵的果,又有几个人能去修因?
孔子在这里也是点醒自己的弟子,在事亲之际,在奉养父母的时候,唯色为难,我们和颜悦色最难能可贵。为什麽难能可贵?这个深爱父母的心难能可贵;光是服劳奉养,用饮食、用服务去奉养双亲,未足为孝,不能够称为孝。可见孝,重在心、不重在事,重实质不重形式。雪公李炳南老先生这里解释,「先生」是当作老师来讲,这个讲法也非常好。朱子把先生做父兄讲,很多的大儒把先生当作老师讲,两种说法都很好。如果当老师讲,孔子这里举例,对子夏来讲是老师有事,弟子代劳;有酒食,弟子奉请老师去享用,这是事师。用弟子来比喻人子,弟子能够这样的事师,事奉老师,如果人子也是这样的去事亲,只是在表面形式上去做服劳、奉养,是孝吗?这里说,只拿事师之道事父母,不足以为孝。因为孔子是子夏的老师,孔子也看出子夏的心有时候流于表面,并不是真正生起深爱的心,所以用事师这样的事情来说明孝,点出,你光是在形式上这麽做,不足以称为孝道。更何况老师跟父母还是有一些区别的,事师着重在恭敬;事亲,除了恭敬以外,还有一种亲爱,所谓父子有亲,这种亲爱的心跟尊敬是一半一半,所以夫子这里讲到要和颜悦色对父母。
前面子游问孝的时候,孔子着重在敬父母;子夏问孝,这里着重在爱父母,可见得孝道包括爱和敬两个层面。所以事亲与事师稍有区别,事师着重在敬,当然也有爱,古人讲师生如父子,但是这个亲爱比父子之间,相对来讲没有父子的分量大。所以,在父母死后,儿女要守丧三年,穿孝服的;老师死了以后,弟子还是要守丧三年,但是可以不穿孝服,叫心丧三年,有这麽一点区别。这是孔子提醒子夏,要加强对父母的爱心;子游,孔子提醒他加强对父母敬的心,每个人的毛病不一样,所以老师侧重点就不一样。
文章摘录自《四书研习报告——论语》钟茂森博士